黑莲花养成记菜菜捞捞

不乖(第3页)

 刘母望着他魂不守舍的模样,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若非她一力在这二人之间撮合,他如今应是也不至于失望成这样。

 待他的身影渐渐远去后,刘母才看了眼站在她面前的二人,微微叹了口气:“进来说话吧。”

 梁宿宁被晏羲和紧紧牵着,不容退却半步,她是有所迟疑的,对刘母交代出他们二人之间的事,她实在毫无头绪,不知从何说起。

 反倒是晏羲和步履沉稳地抓着她,走了进去,似是早已将这一日会发生的情况了然于心,不止是刘母,他恨不能将两人在一起的消息昭告天下,他已经期盼这一日很久很久了。

 谁也别想从他身边抢走她。

 庭院清幽寂静,刘母素来不喜人多杂乱,现下便也没什么侍候之人。刘母也毫不避让,半点不顾及晏羲和是否在此,直白问道:“阿宁,你可想好了?”

 握着她的那只手无声收紧了几分,他的紧张一点也不比她的少。

 感觉到他的不安,梁宿宁慢慢回握住他的手,对着刘母点了点头,果断道:“我喜欢他,除他以外,心中再也装不下旁的人了。”

 早在很久之前,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这种喜欢就已经藏在她的心底生根发芽,他次次地拼着性命保护她,对她无微不至地照顾,比这世间任何一个人对她的事都要上心。

 她也想有所回馈,不愿再看到他总是为了她的事而暗自神伤。

 她......舍不得。

 “可这位皇子殿下的身份,并非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能攀附的上的。”刘母颇为为难地看了晏羲和几眼,这女婿她一个村妇怎么敢要呢?

 “伯母安心,我与她之间不会为这些繁文缛节所牵绊。”晏羲和进退得宜,一言一行显然早就有所定夺,“阿宁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定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见他神情不作伪,对梁宿宁百般珍视的模样,刘母也不由动容了些许,向他吐露了一直梗在自己心中的那个疙瘩:“可上次阿宁的眼睛,不就是因你而伤的吗?”

 动辄便伤得那般严重,她怎么敢放心将女儿交给他?

 她这话堵得晏羲和哑口无言,眼中划过一丝隐痛,他百般不愿想起的事,就这样被轻易提起,好似已经愈合的伤口,重新破开将淋漓血肉暴露在外一般。

 纵使紧紧攥着梁宿宁的那只手,他犹觉不足,幼时那种什么也抓不住的无力之感再次袭来,他垂下眼帘,沉声道:“以往之事是我对她不起,若可以......还望伯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此后,只要有我在,别人再也休想伤及她一根须发。”

 他虽是这般说了,但刘母心底仍迟疑不定,毕竟谁不会嘴上说说好听的话,要紧的还是该看面临大事时,人会怎样做。

 她看向梁宿宁,又重复了一遍:“阿宁,你......可是真的想好了?”

 “我们出身乡野,尚且不能完全独善其身,百般受人磋磨折辱,更遑论......”

 “更遑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

 晏羲和闻言手间狠狠一颤,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梁宿宁察觉到了他那刹那间的慌乱,忙以指尖扣住他的手掌。

 她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对着刘母直戳心肺的发问,梁宿宁摇摇头,牢牢牵住了晏羲和的手:“有他在,我什么也不怕。”

 她的心意已经如此明显地表露出来,就算刘母再怎么不赞成他们二人之间的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还不等她给出个准话,便又听梁宿宁微有忸怩地补充道:“其实,阿娘你也该知道的,这些时日里来,他早已明里暗里地保护了我千百回了。”

 她们一家自和晏羲和相遇开始,便处处受他照拂,就连现在的住处也是由他亲手操办,不可谓不用心。

 刘母身为一个母亲,必然想看着自己的女儿过得顺遂,她既然能够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相守,而且偏巧她的心仪之人还将她捧在手心一般宝贝着。

 她也不能只因为一个还什么都没发生的担忧,就这样硬生生将他们二人拆散了去。

 望着他们紧紧相牵的手,她也只好妥协道:“罢了罢了,只要见你平安顺遂,我便没什么别的奢求了。”

 如此,便算是同意了他们二人的事。

 晏羲和怔愣着,还有些不敢相信现下所发生的一切,他就这样得到了光明正大站在梁宿宁身侧的权利?

 往后她的身边不会再有旁人,可以这样与她比肩而行的,只会有他一个。

 瞧着他半晌都没个反应,梁宿宁不由晃了晃他的手,忍不住打趣道:“平常瞧起来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像傻了似的?”

 晏羲和确实有些不能自已了,直到夜幕该拜别之际,他好似还一脚深一脚浅的,像踩在云雾中一般,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事就这样落到了他的头上,让他心间全然被幸福充盈,有些目眩神迷。

 “快别傻站着了。”耳边蓦地横出一声熟悉的轻唤,将他的思绪如数拉回。

 “已经这么晚了,你快些回去吧。”梁宿宁缩了缩被他握住的手,今天下午他就没怎么松开过。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好似和他开诚布公了一切之后,他反倒比之前更加粘人了。

 “阿宁......”晏羲和眸子一瞬也不移开地凝着她,自唇齿间吐出的这两个字似是已经酝酿过无数遍,带着如灼灼烈火般炙热而浓烈的情感。

 梁宿宁忽然有些不敢去瞧他,她实在是怕了他这动不动就要贴上来的架势。

 好在这时,刘母微有不解的声音自院中传来:“阿宁,怎么送殿下一趟送了这么半天,夜里蚊虫多,快些进来!”

 有了刘母这好似及时雨般的救场,梁宿宁也一下子就有了掩饰她逃避的理由,忙不叠地转身摆摆手:“在外面耽搁太长时间了,你快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还不等晏羲和脑中思索出个合适的理由再留她一二,眼前的软玉温香便骤然跑开。

 他视线黏在她慌不择路逃窜的背影上,嘴角泛起的那抹笑意还尚未来得及收回,馀光便瞥见了隐在树林间的一点寒星,他当即转瞬变了脸色。

 只听“嗖”的一声,那林叶间的凌厉剑芒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梁宿宁袭去,晏羲和素来没怕过什么,可在那一瞬间却吓破了胆。

 他比任何人都要更害怕梁宿宁受伤,甚至是她自己。

 “小心!”晏羲和的身体比思绪要快上一步,先行以自己的身躯为盾,帮她挡下了几乎要夺去她性命的一击。

 梁宿宁只觉身上一沉,再反应过来时,已经整个人被他扑倒在了地上,鼻尖似有血腥之气萦绕上来,旋即便感觉到身边的地面已经微有濡湿了。

 她惊慌失措地侧头看去,果然是一滩暗色血迹,一颗心当即就悬了起来:“殿下!”

 晏羲和明明受了伤,却还一无所觉一般,眼睛一下便如鹰隼般地盯紧了隐匿在树梢之上的人。

 那人被他这样阴翳的眼神盯着,忙又摸出第二支箭矢,意在将他们两个都赶尽杀绝,可还不等他的手触上装有兵器的囊袋,便觉一股朔风袭面,胸口处泛着凉意传来剧痛。

 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已经被利剑贯穿而过的胸膛,身体再难维持住平衡,从树梢上往旁侧一歪,栽落在地上,口鼻抑制不住地呛出血液来。

 晏羲和勉强支撑着自己站立,拼尽了力气才在最后一刻护了梁宿宁的周全,现下危机解除,他也终于能放下心地倒了下去。

 “殿下!”梁宿宁面色煞白地接住了站立不稳的他,那支箭矢没入了他身体大半,她一碰到他,便摸到了满手温热湿润。

 因他体内大量血液汩汩流出,嘴唇失了血色,脸色亦是苍白的几t近透明。

 梁宿宁还从未见过他这样虚弱的样子,生怕他经受不住会昏死过去,连声在他耳边一遍遍地叫着他:“殿下,殿下别睡......”

 “阿宁。”都已是这样危在旦夕的时候了,晏羲和却还反过来轻言轻语地哄着她,“不哭了,好不好?”

 他伸出手来,一点点拭去她的泪水,若非晏羲和这一句话,梁宿宁连自己也不知道,她已经泪如雨下了。

 “你......你再这样哭,我可就要心疼了。”晏羲和扯着嘴角,望向她断了线般的泪珠。

 他并不想她难过,可她的眼泪为他而流,却也让他抑制不住地心生欢喜,若是能夺得她的关注,他即便是遍体鳞伤又怎样?

 “别怕,我才刚能名正言顺站在你身侧,不会这样轻易就弃你而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