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乖(第2页)
晏羲和见他们大有一往无前之势,不由开口为这已经见大的火苗又添了把柴,使其熊熊燃烧,经久不息。
*
操劳了一天之久,回到府中已是暮景残光,黄昏之际。天边的红霞笼罩之下,一切都朦胧似幻,让人看不真切一般。
晏羲和牢牢牵着梁宿宁的手:“今早......怎么自己一声不吭就走了?怎么不等等我?”
他一直放心不下她一个人,回到宫中见她不在,更是火急火燎地找寻她的去向。但宫中皆无一人知晓她曾来过,除却恨风。
也好在是恨风护送着她出了皇宫,这才让他稍稍放心下来,可即便知道她身侧有恨风暗中守护,他也不能全然安心。
她一刻不在他的视线所及之处,他总归是如目盲之人走在悬崖峭壁边,无时无刻不在担惊受怕着,也幸而今日他来得及时,没让她受些什么委屈。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的心就好乱,片刻也不得安宁。”梁宿宁苦恼道,她本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好理清他们的关系。
他一在自己身边,便将她的心思全勾去了,还怎么心静?这“罪魁祸首”竟还好意思问她?
她正还苦恼着,耳边却猝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笑意,晏羲和手掌覆在唇上,天边的红霞似是落进了他的眼中一般,一派潋滟靡醉之色。
他勾起唇角,凑近了几分,长指缓缓触上梁宿宁的心口:“宁姐姐你自己意志不坚,怎么反倒来怪我?”
“是在......欺负我吗?”
他步步紧逼,话间更添暧昧,眸中之色亦是如雾如纱,无端诱人,梁宿宁慌不择路地别开眼:“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她被他逼退在墙角,一步也退不开了,心间砰砰作响,那狂跳不已的心脏似是想隔着胸腔吻上他的手指般,一下一下撞击不已。
“你欺负我啊。”望着她手足无措的模样,晏羲和眼中浮现点点碎光,满心满眼全是她忸怩羞涩的神情。
他的手自她心口一点点滑过她的锁骨,颈边,停在了她的唇瓣之侧,失笑了一声,慢条斯理道:“昨晚害我一直那般失态的,不就是你吗?”
“把我吃干抹净,今早就直接走的那样干脆的不也是你吗?”
他在她眼前,梁宿宁本就心慌意乱,更遑论他这般明晃晃地勾.引,顺着他的话便也自然想起二人之间的那一幕幕亲密无间的画面。
她面色“噌”地红了个透,眼神闪躲怎么也不敢看他,恍惚中好似真的她是那般将他吃了个干净,便不负责任的孟浪之人。
全然忘了,他们之所以能那般纠缠不休,皆是因他而起。
“我又不是故意的。”梁宿宁没了底气,小声道。
唇边的摩挲突然重了几分,她蹙眉看去,晏羲和正竭力抑制着呼吸,热气丝丝缕缕地袭在她面上,他哑声道:“这可怎么是好?”
“宁姐姐还我这样伤心,要如何补偿我呢?”
“补......补偿?”梁宿宁一愣,她可什么都没有啊,他想从她这里要什么补偿?
“你想要什么?”她想了半晌问道。
她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给的,他想要什么和自己拿自己的东西有什么分别?
这么一想,梁宿宁半点也不吝啬道:“想要什么随便拿。”
见她这毫无旖旎心思,落落大方的样子,晏羲和不由拿她的一根筋有些没有办法,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她还看不出来?
“不如......你来猜猜?” 他不错眼地凝着她,“猜猜我到底想要什么?”
说罢,梁宿宁下唇上那作乱的手指又是重重一划,生怕她猜不出来一般。她蓦地反应过来,他想要的,分明是她......
只是擡眼看着他着急心切,却勉强按捺住自己逼近的身体,故作从容地等着她送上门的模样,梁宿宁突然心头滑过一阵狡黠,偏不让他如愿地钓着他。
“猜猜......”她慢吞吞地想了好半晌,“我猜你想要我前几日新增补的律文,是不是?”
晏羲和懊恼地喘着粗气,横在她腰际的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再猜!”
“不对吗?”梁宿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眼睛转了转,“那是想吃我曾经给你熬制过的山药粥?”
他默了半晌,没有搭话,再擡起眼,似有风雨欲来之势在其中涌动:“故意的,嗯?”
疑问的话语,肯定的语气,说着那扣在她腰间的手便一点点下滑,往常他清冷如玉的声音在此刻显得灼热非常:“再这么欺负我的话,我可要惩罚你了?”
梁宿宁:“......”
她直觉感受到眼前此人的危险,待在他怀里的每一刻都气温陡然升高,感觉到那一点点下滑的大掌,她根本不敢想他的惩罚到底是什么。
正打算直接脚底抹油开溜,可谁知她这个念头一起,那下滑的手掌便马上在他所停留之处拍了一下,不轻不重却足以让梁宿宁身子一僵,难以自抑地闷哼一声。
“果然这么不乖......”晏羲和低笑一声,又接连落下了几掌。
“你你你,我跟你拼了!”她恼羞成怒地扑了过去,却正中晏羲和下怀。
他展臂将她接住,不再多废话什么,捧着她的脸,直接将自己的嘴唇覆了上去。微风阵阵,庭院旁边的杏树桃树皆有花朵盈满枝头。
轻风裹挟之下,片片花瓣如雨般竞相飘落。
就连二人的唇齿间,好似都溢满了花香之气,晏羲和的唇舌在梁宿宁口中寸寸流连而过,攻城略地,不依不饶地百般纠缠,厮磨不止。
直到梁宿宁呼吸愈发困难之际,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一声脆响,似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面上。
梁宿宁转头看去,才发觉是前来拜访的陆介,正愣愣看着他们,手中抱着的酒坛落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酒液汩汩留出,一路蜿蜒而下。
“陆公子你......”
场面一时太过尴尬,梁宿宁脑子里搜寻了半天,竟找不出一句话来缓解现下的气氛。
晏羲和见了他,方才那丝萦绕在二人之间的柔情也消散了大半,他如临大敌地紧紧揽住梁宿宁,宣誓主权般地看向陆介,不愿让他俩靠近分毫。
“是是我来的突然,没及时和黎姑娘你说一声,抱歉。”他俨然方寸大乱,说话颠三倒四地,垂头看向那撒了一地的酒,又赶忙伸手想去将碎瓷片收拾干净。
“都是我不好,这酒是不久前伯母刚酿好的,我怎么就这么给摔了?”
他像是想要逃避现实般地为自己找点事情做,可越急越乱,还不慎被那酒坛的碎瓷片划伤了手。
“陆公子,你先别收拾了。”梁宿宁擡步便向走到陆介身边,跟他说清楚一切,可晏羲和横臂拦着,根本不让她接近陆介分毫。
看着他这般紧张的模样,梁宿宁一个头两个大,不知该如何是好。
陆介听了她的话,便也不再动了,一直低着头,慌慌张张道:“对对,不收拾了不收拾了。”
说罢,他似是预感到即将会发生什么般,含糊着便要匆忙离去:“黎姑娘,我今日来的不是时候,改日再来造访。”
“别......先别走!”
她话都还没有跟他说清楚!
大抵是门前这处的动静太大了,刘母从弯弯绕绕的回廊中走了过来,纳罕地朝这里投来目光,一瞧见梁宿宁便没能抑制住声调,大叫了一声:“阿宁!”
看到刘母,一天一夜未归的梁宿宁当即心虚道:“娘亲......”
刘母迈出门槛,往她这走出几步,才发现她正被晏羲和搂在怀中,衣襟相贴,举止亲密,似是什么都难以将二人分开一般。
见此情形,她不由愣在原地,说不出话,不想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你们二人这是......”
梁宿宁略有尴尬从晏羲和怀中钻了出来,他见到刘母在此,自是也不好多加阻拦,只转变了方式,稍显委婉地握住了她的手,昭示着二人现下的关系。
“阿娘。”梁宿宁看着晏羲和,轻轻唤了她一声,而后果断道:“陆公子的婚事当日是我为顾全他的颜面,才退让半步的,我无意于他,现下也不会再考虑此事了。”
“陆公子,抱歉。”她侧头向陆介的方向看了t一眼。
此事还是该当断则断,不然含糊不清说不清楚,只会愈发剪不断理还乱,其实早在最开始她已经和陆介说的够直白了,只可惜他一直不死心。
陆介赶着离开的脚步一顿,到底还是他走晚了,亲耳听到了梁宿宁说出这句话,现下不管他想不想面对,这一天终归是来了。
他又何尝不知,他们两个人之间只要有晏羲和在,他们就毫无可能,只是他始终想着有个万一罢了。
“如此,我便先行告退了。”陆介擡眼,看见了他们紧紧相牵的手,又狼狈地将脸别了过去,多看一眼,他的心就痛上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