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告别情人(第2页)

弗兰西看着这一片勃勃生机的景象,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家乡法兰。从皇城向南到米萨的那一路上,也是这样一番富饶的景色。弗兰西这么一想,突然有些想家了!他想起了自己的父王、母后、妹妹菲奥娜还有白塔奶奶。以前小时候他经常要离开法兰很久,跟随导师阿尔弗雷德大师远游。可那个时候他从来没有过想家,如今自己长大成人了居然开始想家了!弗兰西不禁感叹:大概真的是‘人越成长,越害怕孤单吧’。

由于出发时二人轻装简,所以弗兰西和昂泰拉只用了一个白天,就往东走了将近两百法里(1法里约等于0.6公里,1.66法里约等于1公里,200法里约120公里)。转眼就来到了自由城所在的‘西罗西克自由邦’与克利夫兰侯国的边境。眼前这座横亘在罗西克半岛中部的大山就是着名的克里山脉,翻越过它就等于出了罗西克南部。

可翻越卡里山脉北上一般有两条路,一条是再往东一百法里‘韦洛亚’城附近的克河峡谷,另一条就是弗兰西现在走的这条。克河峡谷那条路当然是主干道,虽然沿河而建但非常宽阔也很平坦。而眼前的这一条就是不同了,这条路要崎岖狭窄的多。为了保持体力二人就近找了一家酒馆投宿了一夜。

第二天又是天不亮二人就出发了。由于没有获得正式的通关文书,弗兰西和昂泰拉只得从砍柴小径绕行关隘。虽然走小路艰难了些,但弗兰西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离开南罗西克的土地了。自由城那混合着糜烂的铜臭和浓稠的脂粉的空气,早已让他快要窒息了。女孩们温柔的床榻让他感到沉沦,寻衅滋事的佣兵更是如同苍蝇般讨厌。更令他感到恐惧的就是那个自称‘克郎姆大人’的家伙,那日舞会之后,弗兰西每每想起那双邪恶阴毒的红色双眼都会让他寝食难安。

不过现在好了,他终于踏上了北归战场的道路。更大的挑战也在前方等待着他!前几天,北方联军即将崩盘的战报如同丧钟一样不停的催促他,如果本次联军不能在入冬之前摧毁邪塔,那么他们这一年的奋战,就会像去年一样再一次付诸东流。‘碎骨原之战’和‘恐怖丘之战’,付出的牺牲统统都要打水漂了,所有的愿景都将化为泡影。

想到这里,他就恨透了像北罗阿比齐大公父子那样的这些旧式贵族。他们只想着为自己的利益争权夺利,完全不管战事走向和整个大局。他更痛恨教廷,教廷只想平衡各方势力,根本就不考虑个人能力和整个人类的危机命运。如果让安德鲁叔叔继续指挥,想必现在早拿下那座邪塔了。就算是神圣王国的瓦伦汀元帅指挥,也不至于让联军陷入今天的处境。

正在想着,本来就阴郁的天空居然簌簌的下起了小雨,山间的天气总是这么琢磨不透。昂泰拉取出了油布斗篷给弗兰西,二人披上斗篷继续前行。到了中午十分他们终于绕过了边境的隘口爬上了山脉的峰顶,站在山顶眺望来路。这山脉就如同一张巨大的石桌一样,一下子从南边的克河平原拔地而起,而山脊北面则是层峦叠嶂的山川。

弗兰西幼时周游列国的时候并没有经过这里,但地理书告诉他:翻过这片山峦后,就是一大块以克利夫兰堡为中心的盆地。于是他指着北面山谷间的道路对昂泰拉说道:“瞧啊,那条路应该就是直通克里夫兰堡的道路了。”

昂泰拉微笑着点点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问道:“克利夫兰的…梵妮小姐…就是…这里的…贵族吧?主人!”

弗兰西微微一怔,他没想到昂泰拉居然记得梵妮小姐。只是下意识的回答:“是啊,梵妮小姐是本地侯国选帝侯的独女,也是未来这个侯国的继承人。”

昂泰拉的黑脸上露出了一排白牙,又忍俊不住的问道:“那么…娶…梵妮小姐,就可以继承…这个国家吧?”

弗兰西皱皱眉头觉得今天昂泰拉怎么有点奇怪。平日里这家伙一向都是板着脸不苟言笑的,可今天为什么一再问梵妮小姐的事情?于是他装作严肃的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昂泰拉。”

昂泰拉不好意思的挠挠箍头的钢箍,小声说道:“如果我们去…拜访…梵妮小姐,梵妮小姐…见到主人…应该会非常高兴。”

弗兰西听出了昂泰拉话中的意思,于是当场拒绝道:“我们要尽快返回前线,军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梵妮小姐的克利夫兰军团现在虽然轮换回国休整,但那也不是会客的时候。”

昂泰拉听完有些失望,他大概是怕主人没有听懂自己的话,于是干脆直白的说道:“呃…昂泰拉觉得…梵妮小姐喜欢主人您。梵妮小姐…开会的时候…总是…偷看主人。梵妮小姐还……”

“好了!”弗兰西听到这些有点不耐烦的打断了昂泰拉。他其实也早就注意到了这点,军事会议时候梵妮小姐看他时候那炙热的目光现在想起来都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现在还不想被这些儿女私情耽误正事,尽快返回前线就是他现在最大的希望。

于是弗兰西严肃的告诫昂泰拉说道:“昂泰拉,梵妮小姐是克利夫兰的圣女,她早就以身许国表示终身不嫁。所以切勿再说这些有损人家名誉的话了。”

昂泰拉无奈的撇撇嘴说道:“在大漠上,没有什么圣女…只有骄阳…和爱情。男人喜欢女人…女人喜欢男人,他们就可以……在一起,在帐篷里…在马背上…在沙子中…只要双方愿意…就可以。如果有一天…他们不再相爱,妻子…就可以离开丈夫,丈夫也可以…离开妻子,爱是真神…赐予人们的…权力,没有人…可以禁锢。”

弗兰西听到昂泰拉这么富有诗意的陈述也颇有些感触。是的,大漠黄沙敢爱敢恨也曾经是他向往的生活。之前‘碎骨原之战’后的那段低谷时光,他就向佩吉佩里提出过这种想法,可惜被双胞胎姐妹婉拒了。现在想来他还真有些羡慕阿兹狄人的这种生活方式。

一个部落的族人生活在一起,男人女人自由结合,孩子们由部落的所有人共同抚养。大家都是父母也都是子女,彼此之间没有隐私,没有占有,有的只是彼此间的亲情和爱。他们就是要靠着这种空前的团结,来对抗极度恶劣的生存环境。完全不像圣教世界那些所谓‘文明开化’的人们一样自私自利虚伪狡诈。

想到这里弗兰西轻轻叹了一口气,吩咐道:“我们此去前线,以赶路为重,我们尽量不要招惹是非。我想低调避开市镇,尽快抵达克里夫兰侯国北部的芒特镇,然后出隘口进入北罗平原直抵卡拉。所以不要再提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昂泰拉听完只好无奈的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二人沿着山峦之间的小路一直前行,一路上森林环绕道路曲折。还时不时有野物从山路前方窜过,但他们哪里逃得过昂泰拉的眼睛。不消半日功夫就有两只野鸡和一只野兔顺手成了昂泰拉的猎物,二人直到天色渐暗才抵达了河谷之中的一个小镇。不过为了不节外生枝,弗兰西和昂泰拉没有下去河谷到镇子里去,只是在河谷对岸的山脊上找了一处空地露营。

昂泰拉先生起一堆篝火,然后从驮马身上卸下鞍袋和帐篷,很快就在篝火旁边搭起了一个单人帐篷。昂泰拉又鞍袋中掏出一包加了雄黄的石灰粉,沿着空地周围撒了一个十步见圆的大圈,这是为了防止夜里有虫蛇蝎蚁爬进营地。一般这种准备工作都应该是由侍从做得,但弗兰西这次就带了昂泰拉一个人,所以他也撸起袖子一起帮忙。弗兰西自幼和阿尔弗雷德大师三次远游,这种露营的技巧当然驾轻就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