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镜渊终局

摇光塔底的反光点比星辰更刺目。

 黄浩在灼热的沙漠中跋涉，六个剑尖组件在腰间布袋里互相碰撞，发出不和谐的嗡鸣。前方的地平线上，摇光塔贯通天地的光柱将夜空撕成两半，那光芒太过纯粹，以至于在视网膜上烧出残影——即使闭上眼睛，仍能看到倒立的塔形烙印在黑暗中。

 "载体生命体征恶化。"金线的声音时断时续，"星形器官能量仅剩17%..."

 肋部的烙印已经扩展到整个胸腔。皮肤下的星形机械体清晰可见，它们排列成北斗七星图案，唯有"摇光星"位置空缺——那里本该是第七组件的位置。每当黄浩呼吸时，都能听到细微的机械运转声从体内传出。

 "快到极限了..."他摸了摸后背。铜镜碎片的残留阵列已经完全沉寂，最后一点能量在开阳塔耗尽了。

 沙漠突然出现反常的波纹。沙粒如液体般流动，形成七条指向摇光塔的沟壑。每条沟壑中都浮动着与"缝合线"相同材质的荧蓝丝带，它们随着某种古老的韵律摆动，像是在进行仪式前的最后校准。

 "小心！"金线突然警报，"检测到大规模量子隧穿！"

 三百个克隆体从沙丘背面同时现身。他们不再保持人形，而是不同程度地机械化，有些已经与静默之刃融合成狰狞的混合体。原型机站在队列最前方，胸口嵌着水晶组件，那组件正释放出与摇光塔共鸣的脉冲波。"主体黄浩。"原型机的机械合成音里混入了青筠的声线，"母亲允许你见证升华。"

 克隆体们同时让开一条通道。黄浩这才看到，沙漠中央跪着渔村的七个孩童——他们被"缝合线"组成的茧包裹着，只露出衰老的面容。孩子们的眼睛已经晶化，折射出七彩光芒，嘴里机械地重复着童谣片段：

 "一星聚...二星散..."

 "三星燃...四星黯..."

 每唱一句，就有一个克隆体倒下，其体内的能量顺着荧蓝沟壑流向摇光塔。随着能量注入，塔底的反光点越来越亮，逐渐显露出轮廓——那是半面嵌在基座上的青铜镜，镜框上七个星形符号已有六个亮起。

 "观测者之镜的最后一块..."黄浩肋部的星形器官突然传来剧痛，黄玥残存的意识在挣扎，"玥儿？你能看到什么？"

 器官内部的光点微弱地闪烁，传递出模糊画面：镜中映出的不是现实景象，而是某种多维度叠加态的迷宫。迷宫里困着个与青筠一模一样的身影，她正疯狂撞击镜面，嘴唇重复着"不要完成"的口型。

 "母亲在镜子里？"黄浩的蛇化左眼渗出黑血，"那塔上的机械体是谁？"

 没有回答。黄玥的意识因过度消耗再次沉寂。前方，女性机械体已经降落在摇光塔前，她腹部的胚胎舱全部打开，释放出最后一批静默之刃。这些新型号表面没有金纹，而是刻满了与铜镜边框相同的星形符号。

 原型机突然举起机械臂：

 "献上最后祭品！"

 "唤醒原初观测者！"

 "开启升维之门！"

 七个孩童同时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他们胸口的"缝合线"绷直如琴弦，开始高频振动。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振动产生的不是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的冲击波——黄浩看到自己的皮肤在波动中泛起涟漪，仿佛要分解成基本粒子。

 "载体！捂住耳朵！"金线释放出最大功率的屏蔽场，"这是意识层面的共振！"

 为时已晚。冲击波扫过腰间布袋，六个剑尖组件自行飞出，在空中组成残缺剑形。伪第六组件尤其活跃，它表面的金纹流动着，逐渐形成人脸轮廓——不是黄玥，而是萤的样貌！

 "黄浩。"伪组件发出萤的声音，却带着机械质感，"给我第七段童谣。"

 "你不是萤！"黄浩的蛇化左爪暴涨，抓向空中的伪组件。

 组件灵活闪避，继续用蛊惑的语调说道："唱出来，你就能见到真正的黄玥。她完整的意识被封印在..."

 肋部的星形器官突然爆发强光。黄玥残存的意识做出最后抵抗，她通过器官传递出清晰的画面：三百个克隆体胸口都嵌着微型镜片，而所有这些镜片都倒映着同一个场景——铜镜中的青筠被无数"缝合线"刺穿，正将某种能量注入镜面。"她在...反向控制克隆体？"黄浩突然明白了什么，"镜子里的才是真身？"

 女性机械体突然发出痛苦的电子音。她额头的水晶组件自动脱落，飞向摇光塔底的青铜镜。随着组件接近，镜框上最后一个星形符号开始闪烁。"不！"原型机疯狂拦截，"那是母亲的核心！"